自己
趁着周末,我决心清理房间,在墙角旧木箱底翻出了一只纸盒,上面已然蒙了一层尘。打开来,是几张泛黄信笺,几枚褪色的电影票,还有一只粗粗笨笨的陶杯。东西仍安好躺在那里,只是已经遥远得仿佛隔世烟云——皆系那年夏天,我送给他的。
我捧起那只陶杯,杯壁有些地方厚薄不均,杯口亦微斜,杯身上刻着的几道花纹也歪歪扭扭。记起来了,当时我为了这份生日礼物,悄悄跑去陶艺教室,笨拙地捏了又捏,烧了又烧,几个周末的时光便这样揉进了泥里。那时指尖被泥巴磨得粗糙,心却细腻得能筛出每一粒阳光的喜悦,只为盼他收到时的笑颜。
如今看着陶杯,心中竟没有多少波澜,那个人的模样也早已模糊。可指尖摩挲过杯身坑洼的刻痕,我忽然被一股暖流击中了——那并非源于对某个人的追念,而是透过这件旧物,猝然窥见了那个曾伏案灯下、将每寸心思都揉进泥土里的自己。
那一刻才恍然大悟,刻骨铭心的并非那飘逝的旧日情缘,而是那个在青春里倾尽了全部热忱与专注、毫无保留的年轻身影。原来我们缅怀的,终究不是已然褪色的他人,而是那个把心捧得如此滚烫赤诚的自己。
生命一路行去,记忆的河床里沉落的并非某张脸孔;最灼烫的烙印,是当初那个以全部光热与天真去照亮过世界的灵魂,它于时光深处依然熠熠生辉——那光芒本身,才是我们无法释怀的珍宝。(杭州余杭:王怀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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